#BE三十题# 21-24 梦里的圆满结局 & 厌倦 & 粉碎性自尊 & 多余的人
21梦里的圆满结局
贺明常常做不同的梦，她有时候梦见贺居衡带着宁楚楚出现在她面前，吓唬她说，如果她不听话，这一切都会真正发生；有时候梦见学生时代的哥哥给自己告白，说他一直喜欢她；有时候梦见宁楚楚没有出那个意外，而她幡然悔悟，宁楚楚和贺居衡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，而她还是个很酷的跟屁虫；有时候梦见自己的精神病好了，和哥哥安静地生活在一起……她的梦里从来没有坏结局，最不缺的就是笑容。
22厌倦
窗外大风大雪，窗户啪嗒作响。
餐桌就在窗边，贺明吃着贺居衡做的晚饭。他不像以前一样，总是选她喜欢的菜色做，现在的他只是看见什么菜就混在一起随便炒炒。
而她病情好转了点儿，病态的亢奋也越来越少了，不像以前那样好像随时可以和人大战个五百回合，也让这个家直观地安静了下来。
他们好像都厌倦了，厌倦了对对方的吝啬和贪求，厌倦了不健康的生活，厌倦了这漫长的日子。
23粉碎性自尊
地上满是一片片的纸屑，上边不断浮现着两张脸。那是贺明一张张撕碎的，她和贺居衡历年来的合影。她一张张破坏着那些照片，脑海里也不断回忆起两人之前傻气的、幼稚的、甜蜜的、温馨的往事，都是好的，当然，拍下的都是好的。
但她当然也忘不了在长大以后那些畸形的种种。
贺居衡以前是个特别阳光的少年。虽然他没有父母，但他有鲍奶奶一家人，有妹妹，他长得很帅，个儿高骨架好，性格温柔体贴，又聪明又沉稳又能干，简直是模范青年。
可是这些都被她毁了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起，他憔悴起来。他变得沉默，变得哀伤，他的眼睛总是看着地面，下巴总有刮不干净的胡渣，手指关节处被烟熏黄。
他和鲍奶奶家断了联系，与同事们也私交甚少，不再提起以前的朋友，放弃曾经热爱的事。家里真正做到了安静，那是像死一样的寂静，一如现在。
以前，贺居衡是个骄傲的小少年，笑容比太阳还暖。
现在，她可以抽他无数个耳光，让他跪在地上，让他哭，他压根儿不会讶异。
是什么粉碎了他呢？
有很多，但最关键的，是她啊。
24多余的人
贺明轻轻地敲贺居衡的门，咚咚咚，心悸着，小心翼翼，一如多年前。
贺居衡打开，仍旧是一副萎靡的样子，看上去像没睡醒，又像是熬了许久的夜没睡。
他看着她的脸，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。眼睛还是像过去一样在笑的时候习惯地眯着。
贺明打起精神，元气满满——而不至于亢奋——地问道：“咱们出去走走吧？”
两个人走到街头。夜幕已然降临，路上亮起了暖黄的街灯，正是散步的好时候。小区里的花园里有遛狗的，一家人出去消食儿的，情侣谈情说爱的，往外边走，就是热闹的街市，上班族和学生党们忙里偷闲。
两个人在街头默默走着，都围着十分宽大的围巾，低着头，掩去大半张脸。看着地上的白雪，踢一下，便像泡沫般纷飞。双手插兜，晃晃荡荡，慢慢吞吞地走着。
只要身边有人走过，两个人的头就低得更深一点儿，眼神游离着，看着脚下半平米的地面，红色或绿色的人行道地砖，一步一变，循环往复，好像没有尽头。
除开对方，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已剥离，他们已经不属于这座城市，真正是两个多余的人了。像是时隔多年被从野兽窝里带出来一样，如今深深地体会到举步维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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